常(十)-《雄兔眼迷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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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凌含笑收了纸,唐涧指了指她,又指着外头陈泽道:“你二人性子差好多,怎么凑到了一处。”
薛凌道:“无巧不成书,就这么遇到了,能如何,你不去城头,在这久站着做什么。”
唐涧道:“哎呀,这几日城头用不上那么多人,胡人只想引诱我们出去。你以前没真打过仗吧。对了,”他指了指外头:“你把那位也带上。”
薛凌明知故问:“哪位。”
唐涧道:“哎呀,就那位齐将军,闹着要一起去,你可得给我看好些。”
薛凌抬头道:“她去做什么,平白添乱不是。”
“算不上,她还能打俩下子,你们那点数,胡人也不可能绕过城来突袭,防着点流民乱党就行,你带上她。”
薛凌不复答话,唐涧当她不乐意,上赶着劝道:“你听我说,我们王上有个妹子死了,跟她年纪差不多大,且看顾着呢,不能真丢上去跟胡人拼刀枪吧,那真押送粮草,也不敢让她去,难得你这活儿轻巧,你把她带上,带上。”
薛凌看着她,嗤笑着点了头,佯作抱怨:“我来投奔王上,你们叫我哄小孩。”
唐涧咧嘴道:“什么小孩大孩,看你年岁也大不到哪去,今天还好了些,昨天见着半月没吃饭样,怎么回事你。”
碗中粥水将尽,薛凌丢了勺子,仍是扬了扬手,道:“刚才不是说过,伤着了”。说罢起了身,连着将桌上纸张拿起,叫了薛暝往外。
唐涧一并随着出了门,又叮嘱了薛凌些许细节,正好借着说话的功夫,她偏头绕着院里齐清霏走。那位与陈泽霍知两人比比划划,听见唐涧喊也没往这边看,算是顺利出了院。
唐涧转身说要去忙别的,薛凌挥手,没说半个字要留来。城头不急,多的是闲人,沈元州要她自个儿去调兵,目的作何,昭然若揭,犯不上与人废话。
扬了扬眉,将那纸印信收好,打起精神道:“走。”点兵这事儿以前还真没干过,不过无妨,叫个人而已。
她一挺了身,走路飞快。宁城校场有十来处,最近的当属北一,但城中有战事,北一肯定要随时待命支援城墙上,去了讨不了好,北二也过于近了些,东南一最合适。
行出官宅,马桩处拴七八匹马通体赤红,身上鞍配一应俱全,旁儿一架子上挂了长弓箭矢若干。
薛暝要去牵马,薛凌道:“等等。”说罢自往架子处拿了弓和几支箭矢,又往架子一侧翻开个布袋,挑挑拣拣一阵,掏了什么东西出来往箭矢上戳。
随后才背弓上马,喊薛暝:“跟着我”,说罢快马一鞭往东南校场去,她以前当真不曾往宁城练兵处看过,只城中地形颇熟,全然不会找不着地方。
有令在身,百无禁忌,城里本无几个百姓,大早上的街上更是空无一人,两匹马横冲直撞,片刻即到校场处。
此地空旷,练兵的军长远远见薛凌纵马而来,尚有三五丈远,薛凌侧身搭弓,半挂在马上,弦惊镝鸣,直往校场立鼓去。
清音未歇,鼓声又起,人马奔到军长跟前,薛凌未勒马,携弓抬脚翻身丢缰一气呵成,直直立于方正前,昂首转身,笑看在场负责操练的几个军长,薛暝此时方“吁”声停马,跳下来一并站到了身前。
她那匹马长嘶跑出老远,才让一卒子牵住了缰绳。
这几天城中兵来马去,军长算得高官,来往见得都是熟面孔,突儿冒出薛凌来,从未见过,看其方才身手,不像无名之辈。
其中一人拄着长枪,上前一步,道:“来者何人,鸣镝何事。”
薛凌笑看了眼旁儿战鼓,军中章程,传令必有鸣镝示警,这东西又分铁铜骨木,其音色各不相同,听声即知大概。熟人来未必需要,但她来肯定是要按规矩办事。
有了这么一出,犯不上多解释,薛凌抬手一抖,将卷着的印信伸展开来,扬与军长道:“薛凌,奉令调兵,请尔点卯一官,立刻随我出城。
违者,杀,不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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