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城破之时旁人劝高永能逃出,高永能道:“吾结发从事西羌,未尝一败。我今年已七十岁,受国大恩,无无以报,此永乐城乃吾死所也。” 这个时空高永能乃烈士暮年,壮志不已。 此番攻凉州临行前,老将对子孙道,若平凉州,死亦足矣。 眼下他见到矫健的党项骑兵被宋军所破的一幕。高永能道:“种大帅没于大漠时,某也曾以为此生无望与党项再争高下。但没料到章相主政不过两年,今攻守之势易也。章相真天人也!” 游师雄失笑道:“取凉州后,以章相之能,这党项五年内可灭。” 高永能闻言啧啧有声似不敢置信,但又道:“可是章相三年后便要退了。” 游师雄道:“宰相焉有长久,如此也挡了后人上进的路。老将军,这话不是你我可以言语的。” “正是。”高永能心道,妄议宰相更替,这不是他们该说得话。 游师雄道:“击败卓啰军监司不难,难得是如何过古浪峡。” 高永能道:“副帅,末将有一策可以驱役附近番部堆城!” 游师雄目光一凛心道,为将者果真没有几个良善之辈。 不过以往党项攻宋也常用这一招。 “老将军尽管去办,便当我不知道此事。” 击败了啰卓军监司后,宋军攻古浪峡隘口,老将高永能驱役了谷里党项番部上万人强攻隘口。 在宋军强弓硬弩的压阵下,被驱役党项的番部百姓只好赤手空拳地冲击隘口。 隘口里有不少本地番部的兵卒,眼见自己族人被宋军逼迫攻打隘口,当下不顾统军大将的严令争相弃械而走。 宋军前锋在游师雄和高永能指挥下,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堪称天险的古浪峡隘口,之后又破数城,北上攻打凉州最后一道入口济桑。 而从湟水而下和从兰州出发的宋军水师,利用黄河和庄浪河水运不断将粮草运抵至河谷深处。 …… 近十万名从熙河路征发来民役,从沿河停靠的粮船上扛起粮袋装入鸡公车或骡车,驴车中。 杨大头也是其中一员。 他当年是秦州一名百姓,那时候熙河路正开边,他听说熙河路募民安置还给安家费。 他拿着安家费买了一双鞋后其余都给家中,便孤身一人到了熙河路。一开始朝廷答允他的是,给吃给喝给穿地垦荒,两年期满后再授田十亩或拿钱走人。 杨大头两年后拿了十亩授田便在熙河路长住下来,陆陆续续几年内,他在熙州不断购置田地。 熙河路土贱,牛马也贱。 不少当初随杨大头至熙河路的募民都买了田和牛马。杨大头担心被官府升自己的户等故不敢买田连屋子也不敢修,只是买了一头骡子,除了自己十亩地其余租人田地来耕日子倒也过得。后来他还与一名哑女成了家,生了几个孩子。 成家对于杨大头而言,曾是一辈子也不曾奢望的事。 不过后来熙河路年年兴兵,杨大头数度被征发劳役。 他记得自家祖上在秦州也算是殷实,但最后因朝廷年年征发徭役而成了破落户。家里田少丁口多,他才不得不来到了熙河路。 熙河路也是年年征发徭役,在熙河路大举修堡筑城,又是运粮运物的,他日子也经常不好过。这两年仅是湟水河谷,他就赶着自家的骡车走了不下三趟。 但每当自己觉得日子要艰难起来时,朝廷就会下一道减役免赋的命令,这让他又可以喘几口气。 他在服徭役时朝廷不给钱,牛马坏了也就坏了,不听话还有性命危险,路上还要忍受胥吏的压榨。 后来听说朝廷有个王相公实行了募役法,说是可以用上户役钱贴补五等户。 自从杨大头日子好过了,每次徭役都可以领些许钱财贴补。 更没料到的是数年后朝廷将募役法改为免役法,索性连五等户的助役钱也免去了,而且役钱是越补贴越多。 三次去河湟筑城,杨大头第一次拿了两贯钱,第二次拿了三贯钱,最后一次是去筑什么震武军城,他呆了整整三十日,最后竟拿了十吊钱。 这还不算骡车的口料钱。 杨大头问乡人这一次去湟州为何拿得如此多钱?乡人告诉他朝廷派了个‘范青天’,‘孙青天’来治熙河路,熙河路官吏以后再也不敢贪墨给百姓的役钱了。 如此杨大头安下心来,不再像以往因为徭役担惊受怕。 这一次出征凉州?凉州在哪里,他这个老白姓完全不知道,只是听保长说,这一次朝廷免去熙河路一年的税赋,同时给纳役的每个百姓十吊钱,出骡车的给二十吊,口料钱给双倍。 若是骡马病死了,车坏了,朝廷给你赔一个新的。 杨大头突然问了一句道:“若人死了呢?” 人死了总不能赔个新的吧。 保长道:“棺材后事朝廷都给你办了,再另给八十吊抚恤。” 杨大头听了有些意动,其实他上一次刚去了震武军城,这次可以不去,甚至下一次抽役也可不去。有乡人偷偷与他说这次朝廷给得如此多钱,此趟凉州之行必是凶险。 之后保长又讲了一番大道理,什么国家中兴,皇恩浩荡这样的话。这话杨大头完全听不懂,他肚子只在盘算着其他事。 杨大头回了家后对着大着肚子的浑家看了半天。 浑家见他张口闭口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,只是笑着点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