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还是不出声,看着手表,似乎在计算时间。 一字一字像从咽喉中撕扯而出,于景致艰涩地开口:“那温林的医疗事故,是不是——” 宋辞打断:“是我。” 不曾犹豫,也没有否认,他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,就这样直接断定。于景致知道,他这是在帮阮江西讨账,一笔一笔,连本带息地算清楚。 终于,他要给她定罪了。 喉咙像被堵住,一开口,全是酸涩,她字字铮铮,看着宋辞的眼,绝望而决然:“你还想要我怎么样?” 宋辞看了一眼时间,道:“一分钟已经过了。”他绕开她,直接走人。 于景致在后面大吼:“我的一只手还不够吗?”大声地发泄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,她几乎崩溃,蹲在地上抽噎着,“你要我怎样?说啊,宋辞你真要我死吗?”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。 宋辞说过,若他找到证据,便是她生不如死的开始,他啊,要把她逼到绝境。 抬起眼,泪水模糊了视线,她一字一顿地问:“你是不是要我死?”或许,生不如死。 宋辞没有回头,背对着,只在于景致眼里留了一个决然冷漠的背影,声音,亦是毫无温度:“你的一只手还没有那么值钱,只够还利息。”宋辞说,“我要斩草除根。” 话落,宋辞越走越远。 斩草除根?是为了阮江西吧,因为袒护她,所以宋辞容不得一点变数,对所有觊觎者痛下狠手,只为了让他的女人高枕无忧。 于景致跌坐在地上,抱着双膝抽泣: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。” 一步错,步步错,步步皆输,而后,一败涂地。 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,她就不该遇见宋辞,不该为他痴迷,更不该妄想占为己有。终其一生,她最后悔的事情,便是遇见了宋辞,然后万劫不复,可是,为何即便到了现在,还要念念不忘。 是否重来一次,她还会重蹈覆辙? 于景致坐在地上,痛哭出声。 当天晚上,于景致十点的航班,独身一人,远赴海外。 九点半,于家接到医院的电话:“去机场的国道上,发生了连环追尾,于三小姐的车撞到了重型卡车,现在还在医院抢救。” 于景致的母亲听到消息,当场晕过去。 晚上十点,于景致做了开颅手术,推进了重症病房,还没有脱离危险,只是病房外,冷清萧条,除了病人的母亲哭得昏厥过去之外,再没有一个守夜的病人家属。 “于家已经彻底抛弃她了。”于景安站在病房前,冷笑了一声,摇摇头,“还真是毫不拖泥带水。” 曾经那个骄傲尊贵的天之骄女,如今躺在病床上,浑身插满管子,时至今日,已成弃子。 到底她是可怜的,生在了这样冷漠的家族里。 “姐。” “嗯?”于景安回头,于景言就站在她身侧,背着光,眉目柔和。她比于景致幸运,至少,她还有景言这个‘一丘之貉’。 于景言默了片刻:“你接手于家吧。”口吻,认真极了。 于家的子嗣并不多,除去外嫁和稚龄的,便也只有他们姐弟和景致,自景致的手出事之后,于家老头也已经几次三番旁敲侧击过。 棋子弃了,总要找寻新的弃子嘛。 于景安抱着手笑问:“我为什么要卷进那团利益熏心的漩涡里?找不痛快吗?” 于景言想了想,一本正经地回答:“做医疗的,还是要放一点良心进去。” 好冠冕堂皇啊,这种话居然能从于景言这个小霸王嘴里说出来,倒是让于景安有些受宠若惊。 她玩笑似的:“刚才老头还骂我良心都被狗吃了。”挑挑眉,玩味地看自家弟弟,“干嘛突然这么抬举我?” 于景言一脸惆怅:“你不接手,我就逃不掉啊。” 于景安脸一黑,扯扯嘴,骂了句:“臭小子!”一把勾住他的脖子,“居然把你亲姐姐推进火坑,你的良心也让狗吃了。” 于景安笑笑,不说话,揽着她的肩走出了病房。 离开医院之前,于景安去见了于景致的主治医生。 “张医生,请尽力救她。” 她将文件递到张医生手里,里面,是教授职称的申请书,是于景安接手这家医院签的第一份文件。 也许诚如于景安的玩笑话,做医疗的,还是要放一点良心进去。 “大小姐放心,我一定竭尽所能。” 于景安颔首,出了张医生的办公室,景言在身后,问她:“她都这样了,宋辞该收手了吧。” 即便没有谁言明,但是所有人都知道,于景致的飞来横祸,不是天灾,是人为。 除了宋辞,还有谁如此狠手呢。 “谁知道呢。”于景安叹了一声,走进昏黑的夜色里,“宋辞就是个疯子,除了阮江西,这个世上,谁都治不了他。” 夜深,安静的病房里,脚步声轻微。 “景致,没有和我一起离开,你后悔了吗?” 左译走到病床,伸手,拂了拂她僵冷而苍白的脸:“我后悔了,没有在当初心动的时候留在你身边。” 那时候,她才十三岁,还没有遇见宋辞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