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-《错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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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害怕真的是出现了幻觉,又害怕真的是他。

    但是看见他的脸时,郑书意那一瞬间,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。

    明明才几天不见,却像隔了好几年。

    两人的目光穿过灯光相撞,又错开。

    时宴侧着头,默了默,说道:“你去哪里。”

    “医院。”郑书意很小声地说完,又补充道,“我生病了。”

    像是下意识地撒娇,声音里还带了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委屈。

    夜色下,郑书意看不清时宴的神色,却垂着头安静地等着。

    许久,时宴沉沉地看着她,“上车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一路无话。

    郑书意安分地坐在副驾驶上,没有看手机,也没有看时宴。

    若是以前的她,可能会直接问他,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楼下,是不是想见她了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,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立场问出这句话。

    不是带着目的,还能是偶遇吗?

    思及此,郑书意更是说不出一句话,鼻尖的酸楚贯穿着眼眶,连耳鸣声都在那一刹那涌上来。

    再心酸再难过,也是她自己把自己搞到这个境地的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时宴把她带到了附近最近的第二人民医院。

    下车后,一股冷风扑面袭来。

    郑书意被吹得打了个寒颤,也清醒了许多。

    她朝着车里的时宴说:“谢谢,我……先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时宴只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郑书意抿了抿嘴角,沉默片刻后,转身朝医院走去。

    虽然是夜里,医院里依然人来人往。

    短暂的问诊后,郑书意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准备去查血常规。

    刚出了诊断室的门,她一抬头,看见时宴站在门边走廊靠着墙,背微躬着,脸颊背着光,看起来更瘦了。

    她没想到,时宴居然跟着她进了医院。

    像是有感应一般,时宴抬起头,朝她看来。

    “医生怎么说?”

    郑书意再次陷入先前的情绪中,手指揪紧了诊断单,才轻声道:“感冒,我先去查血。”

    由于是晚上,抽血窗口只有一个值班护士。

    郑书意前面排了一个哭唧唧的小女孩,护士则面无表情地做准备工作

    看见护士盯着针头时眼里放出的精光,再听见小孩子的哭喊声,郑书意心头一紧。

    要下针了,这位中年护士才说道:“小朋友不要害怕,阿姨很温柔的,不会把你弄疼的。”

    郑书意咽了咽口水。

    这位护士姐姐你最好说到做到。

    针头刺进小女孩的指尖,她只是呜咽了一下,并没有郑书意想象中的大哭大闹。

    可是轮到她时,她看着护士绑在她手臂上的皮筋,拳头攥紧,感觉自己的肌肉已经僵硬了。

    就像那天擦破了皮就大哭一场一样,她对痛觉是真的很敏感。

    小时候每次生病,她的爸妈都嘱咐医生能不打针就不打针,否则他们会见识到两个成年人摁不住一个小女生的场面。

    郑书意咽了咽口水。

    “护士姐姐,我可以也扎指尖吗?”

    护士的手一抖,看着郑书意,温柔地说:“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郑书意:“……”

    护士用棉棒涂抹了碘伏,却找不到郑书意的血管,不停地拍打她的皮肤,还一直叫她用力握拳。

    郑书意另一只手也攥进了拳头,放在台上,浑身神经紧绷,半张着嘴巴,紧张地看着护士手里的针。

    当针头的冰凉感刚刚触及到她的皮肤时,眼前突然一黑。

    一只手从身后绕过,捂住了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,空气也凝滞流动。

    一缕属于时宴袖口的清香味瞬间席卷郑书意的大脑,随着他掌心的温度蔓延全身。

    像麻药一样,让所有痛感消失。

    抽血不过几秒的功夫。

    当护士的针头拔出的那一刻,时宴的手掌也抽离了。

    可他的余温还没有消失。

    迟缓了两秒,郑书意才缓缓睁开眼睛,从护士手里结果棉棒按住针眼。

    起身的那一刻,护士瞄她一眼,“多大人了,扎个针还哭鼻子。”

    时宴闻言,忽地抬头。

    郑书意在他眼前缓缓转身,抬眼看他的时候,眼眶果然是红的。

    时宴垂在裤边的手指突然颤了颤。

    他希望,郑书意不是因为扎针哭的。

    可又能是为了什么。

    两人走到一旁的走廊上等验血结果。

    安静的长廊,连脚步声都十分清晰,空荡又清冷。

    郑书意垂着头,在这几分钟的沉默中,心情已经起起伏伏好几次。

    终于,在广播叫到郑书意取化验单时,时宴终于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你刚刚哭什么?”

    郑书意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大声说话,每个字却清晰地砸到郑书意耳朵。

    她的嗓子堵着,半天涌不上几个字。

    “我没哭……”她的声音细若蚊鸣,“我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只想在想,如果初四那天,什么都没发生,她现在应该和时宴在过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。

    可是那些在嗓子里潮涨又潮退的话,她似乎没有立场去说,最后只能变成另一种方式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,我竟然在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时宴掀了掀眼,淡淡地说,“不然这时候你应该在我床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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