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和我一起-《江北女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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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正说着,前面有一名云西暗卫策马飞驰而来,向着辰年禀道:“谢姑娘,世子爷命我转告姑娘,前面杨将军的队伍遭到清风寨人马的阻拦,双方已起争执。”
“定是老三!”文凤鸣叫道,向张奎宿说道,“大当家,咱们得快些过去,眼下不可再与杨成结仇,否则寨子就要两面受敌。”
张奎宿沉着脸没有说话,只催马率先往前赶去,清风寨众人纷纷跟上。辰年与顺平两个对视一眼,也忙在后追了过去。
往前行得不过五六里路,就看到封君扬所乘的马车停在一较为开阔处,几十名暗卫均未下马,团团将那马车护在中间。再往东不远就是杨成带领的青州骑兵,已由行进队列改成了骑兵作战阵列。前面与之对峙的就是刘忠义带领的几百清风寨人马,当中有骑在马上的,也有站于地上的,更有人攀到道路旁侧的山坡上引弓搭箭对准了青州骑兵。双方隔了不远的距离,已齐齐亮了兵器,眼看着就要打起来。
青州骑兵察觉到后面张奎宿等人的到来,立刻就变换成两面对敌的阵型。张奎宿疾驰到对方阵前,提气高声喝道:“让开,我要见杨成!”
他声音里灌注了内力,极为响亮,在山道上传出去老远。片刻后,拦在他面前的青州骑兵缓缓向两侧让去,闪开一条宽约丈许的道路来。张奎宿带着清风寨众人从青州骑兵队伍中穿过,一直走到杨成近前才停了下来。
“大当家!”对面不远处的刘忠义等人已看到了他,愤慨叫道:“咱们的人死得好惨,就是这帮官兵下的毒手!和他们拼了吧!”
张奎宿闻声往那边看去,就见远处山道上已摆了许多具尸体,老幼长短都有,密密地排了足有好几十丈出去。那里面还有着他的老母和妻儿……张奎宿双目赤红,强压下心中悲愤,转头看向杨成,寒声说道:“许久未见杨将军,不知将军一向可好?”
杨成神色肃穆地向着他抱了抱拳,沉声道:“张大当家,关于昨日惨事本将听闻也是十分痛心。此事虽不是本将人马所为,但本将负有失察之责,深觉对不住大当家。只是,愿张大当家冷静下来时细想一想,你我两家并无怨怼,又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,杨某绝不会如此卑劣,对着这些老幼妇孺下此狠手。大当家切莫中了他人的挑拨之计。”
张奎宿坐在马上看了他片刻,忽地问道:“杨贵可是将军心腹?”
杨贵身为青州城守府大总管,不但总管着城守府之事,就是青州军政之事也有插手,杨成自然无法赖掉此事。他面露愧疚之色,说道:“是我识人不清,请大当家给我一段时日,我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,给大当家一个交代!”
张奎宿沉默不语,清风寨与青州两边的人马都在静候着他的决定,就连落在后面的辰年也不由得在马上坐直了身子。良久之后,就听得张奎宿说道:“好,那我就等将军的交代。”
此言一出,文凤鸣似是松了口气,刘忠义那里却是愤然道:“大哥!你怎能这样软弱?咱们清风寨就这样由着人欺负吗?你过来看看死的这些人,看看他们死得有多惨。就这么放了这些人走,咱们怎么还有脸回去面对寨子里的兄弟们?”
张奎宿厉声呵斥刘忠义道:“老三!不要犯浑!行凶的是冀州军,和杨将军的人马没有关系。”
“大哥!”刘忠义还不甘心地望着张奎宿。张奎宿却一直紧绷着嘴角,面部肌肉隐隐抖动,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,“老三,叫大伙让开道路。”
刘忠义难以置信地看张奎宿半晌,愤恨地把手中的长刀砸到了地上,拨转马头从道路当中让开。他既让开,其余人纵使不平也只得随着让开了道路放青州军过去。
辰年远远看着,对张奎宿已是彻底寒心,索性也不再凑过去,只往封君扬的马车处去了。护在车外的暗卫见是她过来,自动让开了道路。辰年上了马车,见封君扬正斜倚在靠枕上,手中握着书卷,竟是在看书。她惊讶于他的悠闲自得,不禁问道:“你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情形?你可知现在怎样了?”
封君扬的目光还黏在书页上,闻言只淡淡地勾了勾唇,头也不抬地答道:“放心,打不起来的。”
辰年见他一语猜中,不觉更是奇怪,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封君扬笑笑,却没立刻回答她的话,直到看完了那一页,才合上书随意地往旁边一丢,抬眼问辰年道:“失望了?”
辰年情绪十分低落,在他身边跪坐下来,低声道:“你不知道,我刚才真想跑到前面去,把杨成与张奎宿勾结在一起共谋冀州的事情说给大家听,把他们的画皮给剥下来,也好教大伙都来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这许多人!”
封君扬失笑道:“亏得没去,不然此刻我又得去救人了。”
辰年垂头不语,封君扬又笑笑,将她的手拉过来合在自己掌心,温柔说道:“辰年,清风寨不是你的责任,你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。纵使你此刻站出来指控张奎宿,你觉得清风寨是会信你,还是信张奎宿?”
陈年抬头看他,犹不甘心地问道:“真的没有法子救清风寨了?”
封君扬缓缓摇头:“事已至此,清风寨已无法全身而退。辰年,你要明白,有些事情就算是尽了人力,也要听天命,聪明人要懂得顺势而为。”他停了一停,略略沉吟了一下,才又说道,“我最初本想阻止薛盛英,不想冀州就此落入人手。可眼下形势已是如此,薛盛英被诱入太行山区,杨成对冀州志在必得,泰兴贺家显然也不肯放过这块肥肉,我也只能放弃冀州,转而为我云西谋得别的利益。”
他讲的道理辰年都能明白,甚至也可以理解他如此选择的无奈,可她从心底不能认同这种做法。没有信诺,没有情义,彼此之间只有冷冰冰的利益,难道上位者都要这般冷酷无情吗?她低语:“我都明白,可是……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。”
封君扬看着眼前这个内心纠结的小姑娘,心中非但没有丝毫厌烦,反而更多了些温暖与柔软。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子,她聪慧、果敢、倔强,又重情重义,看似狠辣,内心却是极为善良敦厚。封君扬唇边泛起骄傲的笑意,低下头轻轻地亲吻她的指尖,心疼地吻着那刚刚结痂的伤口,柔声说道:“辰年,和我一起走吧,我们在一起。”
这已是他第二次叫辰年与他一同走。辰年从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,略一思量后就点头应道:“好,我和你走。”她人微言轻,既然救不了清风寨,还不如索性把这些事情彻底丢开去,眼不见心不烦的好!既然想开了,辰年便粲然一笑,说道,“反正我义父也说了要你先照顾我一二,现在我没地方去,也只能先死赖着你了。”
封君扬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喜悦之色,轻快地翘起了嘴角。辰年最喜他这副模样,一时不由得又看得有些失神。封君扬便轻笑着伸出手轻轻地勾了勾她的鼻头,问道:“看呆了?又被皮相所惑?”
辰年被他一语道破心思,面上不觉有些羞赧,嘴上却不肯承认,便问道:“不是说你们这样身份的人从小就要学着喜怒不形于色吗?为何我瞧你却是喜怒都形于色?你是不是功夫还没学到家?”
封君扬失笑,他本就有意把她的心思从清风寨之事上引开,于是便故意问道:“你从哪里听到这说法的?你这么个小丫头,可知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?”
“我自然知道。”辰年答道,“是寨子里的夫子讲的,他当时还拿了我义父做例子,说我义父就是喜怒不形于色,必然出身极好,自小就学会了不教人看破心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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